第十九章 向阳处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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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缩回头已经来不及，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光明磊落地查看某人在做什么。叶曼曼干脆讪讪地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走到客厅，问：“在干吗？”

沙发里的人没有说话，眸光却胶着在她的身上。叶曼曼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睡衣，穿过好几次的，碎花图案，没什么特别呀。

“怎么了？”她又问。

等了一会儿，某人还是没答话，叶曼曼这才认真打量起某人，表情有些不对，似在拼力地压抑着什么，紧咬着牙根，把下颌的轮廓都凸出了不少。

叶曼曼心一沉，眸光落到茶几上，茶几上摆着一部手机，白色的，是她的手机。

她弯腰探着身子拿起手机，起身时眸光又在沙发上的人的脸上落了一下，按亮手机屏，屏幕上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的提醒。她想了想，点开通话记录，杰西的名字愕然跳进眼里。之前还有四通未接，全是杰西打过来的。她连忙把最近那条通话记录点开，通话时间就在十分钟前，通话时长七分钟。

“哥……”她连短信都来不及看，就弱弱地开口，“你别听杰西胡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都没问杰西跟我说了什么，怎么就知道她在胡说了？”语气反而相当冷静，叶骥绕过茶几就朝她走来。

“反正我就是知道，她这人一贯口没遮拦的，哥，我要去睡了。”她握紧手机就想逃。

叶骥却没让她得逞，只一步就紧逼在她面前，拽住她的手臂就问：“你告诉我，是不是回国后，就根本没去过医院？”

叶曼曼腿一软，好在马上反应过来，用力再站得端直。原来一周时间就过完了，杰西给她的最后期限已经到了。她的答案早就在那儿了，只是没想到，杰西会打来电话，而叶骥偏偏又接了她的电话。

“叶曼曼，如果不是杰西发的短信一条又一条，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我看她找你找得那么急，怕耽误了事情替你接了电话，如果不是杰西发火开口就骂你逃避、任性，明明病得不轻还不进行治疗，再拖可能会死，如果……”他似乎说不下去，声音一哽，眸子里就有晶莹的东西闪了闪，“叶曼曼，当年为什么出国，后来又为什么回来？”

“哥，我……”她想回答，却无力回答，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回答。

“是我错了，终于找到你的那天，我们在马路上不欢而散，后来莫怀远拿着你最新的信息资料来暮色找我，他曾提醒过我，最好弄清楚你当年为什么非走不可，走了五年，为什么又决定回来，回来了还躲了起来。是我错了，我以为，你当年的离开是因为我身边有了许蓁，而你回来，是因为故乡最亲，至于你躲起来，不过是不愿意再跟叶家有什么瓜葛。我竟然都没想过，人在离开故土的时候，头一两年想得最厉害，而你走了五个年头，整整五年都没回来过，证明你抵得住思乡之情，那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

“曼曼，听杰西的，听哥哥的，开始治疗好不好？”他声音放低，哀哀地提议。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终于要面对了。原本以为会很难受，会哭，真到了这个时刻，反而有种解脱般难以言喻的轻松。叶曼曼垂着眸，因为不敢看他那满是忧心的眼神，“哥，之前回国，我只想着能远远多看你几眼，几眼就好，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活，没有人比我更愿意自己能活着，可是，如果我是那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我宁愿就这样，也不愿意上了手术台却再也不能醒来。”

泪水还是落了下来，明明强忍着，因为想着那样的情景，心就会痛得抽抽的。因为有太多的舍不得，因为有太多的无法割舍，她真的愿意就这样拖着，每一天都像是老天恩赐她的，能活过这一天，就像是赚来的。

“曼曼，你相信哥哥，哥哥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先去检查，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定夺，好不好？”语气是打着商量，行动却已经决定，他拉起她就要朝外走。

“哥，我现在不会做任何检查。”她拼命挣开他的手，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叶骥脚步缓了缓，眸光也落在她小腹的位置，瞳孔一缩，“叶曼曼，我告诉你，现在什么都由不得你。”

这次他不再管她的反应，拖着她就到了门口，他拉开门的一瞬，叶曼曼终于忍不住张嘴道：“许蓁怀孕了。”

他让她给他时间，他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这些天，她任许蓁的话折磨着自己，也什么都不问。她不想治疗，如果她的身体里现在也有一颗小生命正在发芽，她愿意放弃治疗，只为换他健康成长。

叶骥开门的动作竟然都没停，却用力地叹了口气，“曼曼，你总是这样，把太多的问题，太多的事藏在心里。最近我根本没有出过差，所以，你身边发生过什么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说你要自己处理跟许蓁之间的事情，我就不过问，可我不过问并不是允许她任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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