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对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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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正午，红褐色的日头已经快行至最顶点，空气在它的炙烤下已经变得温吞，偶然掠过的一阵风除了扬起更多尘土，几乎没多大用处。

和所有人一样，大省也是在大旗落下的一瞬间才看清台上的老人。身形暴瘦，面庞塌陷，一对豹眼早已异常浑浊，只是那两道眉毛斜飞竖插，依旧保有的当年的煞气。望着他极力挺起的佝偻身躯，大省没来由的记起杨沐风时常念叨的几句宋词：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从枫师伯，您老怎么来了？快下来吧，他们只和新秀比较！”

大省尚未从唏嘘中回过神来，白相骖已经冲着擂台上高喊了一声。热风吹过，除了乱草一般的花白鬓发摇曳几下，台上的老者仿佛一尊石雕，根本无动于衷。

“从枫师伯，快••••••”

“糟老头，听人劝吃饱饭，只要你给我们谷主说句抱歉，随你下台，没人拦你！”

不等白相骖喊出第二句，月底鹞已经开口扔出了一句话。闻听此言，白从枫的眉毛动了动，陡然跃起，随手拔出嵌入擂台大柱的玄铁刀，朗声说道。

“化身谷什么时候变的婆婆妈妈了，老子既然上了擂台，就要取你们几条狗命，来吧！”

月底鹞向来自负甚高，打量了白从枫几眼，还是不愿与其动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柳霸，却无法从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得到任何暗示，只好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鸮子，你来！”

不等岭头鸮走出来，月底鹞已经腾挪到了柳霸身侧。

化身谷果然聚集了一批江湖异类，云中鲲的一对短精钢叉已经让众人大开眼界，此时缓步踱出的岭头鸮更是翻新花样。只见他身量修长，穿一件月白色棉袍，面如冠玉，肤色极白皙，远远望去如冰雕玉砌一样。虽然此人在化身谷众人中样貌出众，但是大家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他的细长脖颈之上。那是一条血红的绫子，约莫一丈长短，绫子末端各有一只泛着异样光泽的墨色游鱼，此时如一件饰品一样随意搭挂在岭头鸮脖际，顺着双肩垂下。

“老人家，做错了事，说句抱歉有这么难吗？”

岭头鸮说话声音不大，语气温温婉婉，似乎诚心诚意劝说白从枫。白从枫冷哼一声，同时看到对方已经提起红菱两端，猛然转身，两只墨色游鱼一前一后对着自己打来。

这一招轻灵飘逸，随着两只墨色游鱼拖着红菱急速前蹿，瞧热闹的人也觉得画面优美，一些花痴男女不顾身边众人投来鄙夷的目光，毫无原则地开始鼓掌喝彩起来。这不小的一阵骚动传入岭头鸮耳中，让他虚荣心满足不少，想着如果一招取了辋川派高手的性命，一定会在柳霸面前大大的露脸，立时有些飘飘然。

没想到“当”“当”两声脆响过后，两只游鱼来了个急转弯，转身打回自己。岭头鸮嘴角微翘，平地跃起，发力甩动红绫，两只平移的游鱼分别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同时扎向白从枫双肋。面对第二波攻势，白从枫本想腾空跃起绕过游鱼直取对手性命，可是毕竟身手大不如当初，离地不到数尺，一只游鱼已经扎中右腿，白从枫一边当空侧身翻滚避过第二只游鱼的攻击，一边挥刀急砍，那条钻入大腿的游鱼倏然而走，扑了个空。

腿部的疼痛虽然拖累了白从枫的，却激发了他的斗志，不等对方发起第三轮攻击，白从枫目瞪须张，一口气击出七八刀，这几刀虽然没有击中对方要害，却在胆气上给岭头鸮造成不小压迫。岭头鸮利落地收回两只游鱼，左躲右闪，接连退了几步，略略定定神打算耍出一招“鱼跃龙门”，一前一后直取白从枫的心脏、后脑。

然而不等他显摆出这路惊艳骇人的招式，白从枫已经一浪高过一浪地打出“去肉存骨”和“悲天悯牛”，将红菱削为寸断的同时，两刀削去岭头鸮的双臂，只差一刀就要结果对手的时候，白从枫忽然拖着伤腿跃向别处。

“年轻人，尊老不要总挂在嘴上。”

白从枫顺手甩去玄铁刀上沾染的鲜血，浑浊的眼中锋芒尽失，望了几眼陷入惊愕中的岭头鸮，还是留了一句话。于此同时，白相骖和三名辋川派弟子，以及康柳儿，已经来到擂台上，包扎过伤口后，就要强行将白从枫拉下擂台。白从枫执拗不过，只能同意离开，在师侄们要搀扶他的时候，一如既往地使劲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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