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深夜下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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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边满是垃圾，虽然是大冬天的，却似乎也能嗅到那难闻的刺鼻气味，沿街的餐厅，他们打烊时就把餐余垃圾倒到大路上，也并不走多远，顺着他们的铺子，就倒到墙壁下，然后那些臭熏熏的水就顺着店铺一直流，不一会儿，满大街就像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似的，变得湿漉漉的了。

我尽量绕开地上的那些垃圾走，不想踩着那些脏兮兮的水，夜色里飘荡着一股烟熏的气息，烧烤摊旁搭着蓝色的塑料棚子，就像人死后，搭的灵棚一样，黑压压的烟子在摊子的上空袅袅地腾起来，我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老板娘就招呼我：

“小妹妹烤几串噻。”

哎！铝盘里放着的那些耗儿鱼、猪排骨、鹌鹑蛋什么的看上去放得真是整齐啊！虽然，在童装店打工工资本来就很低，勉强能够维持一日三餐，但是，当我站在那烧烤摊前，看见桌子边坐着的那些人吃得甚为畅快时，我就决定也犒劳一下自个儿了，于是，我便朝放着豆腐干的盘子里点一下。

老板娘长得胖乎乎的，在脑后束着一个发髻，长长地耷拉在肩上，她的五官其实也还有模有样，如果好生捯饬捯饬，也还是个好看的女人的，可是，她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似乎有意要将自己的美丽掩藏起来，不让别的男人注意到自个儿似的，她一手拿着个蒲扇飞快地在那炉子上扇着，一手忙不迭把那些烤串拿起来翻一下，朝上面麻利地抖着花椒面，辣椒面之类的调料。当我拿着她递给我的豆腐串时，刹那间，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的感觉。没人可以再冲我大呼小叫的了，咀嚼着烤串，我感到一天的疲倦也已有所值了。

我跨过污水横流的街道，走进那条回家的小路，夜色里，我总是一抬头就很明显地远远地望见了那些伫立在山坡上的低低矮矮的房舍了，破破烂烂的，白天看上去还更显得花里胡哨的，房子的颜色各有千秋，要有多蹩脚就有多蹩脚，似乎在无声地告诉来者：

“喂喂喂！看看我们，我们就是货真价实的贫民窟啊！贫民窟知道吧？对！贫民窟，这就是贫民窟啦！”

巷子里有扇门敞开着，灯光投射出来，照在对面的洗衣台上，当我走到那门前时，看见隔壁的男子还未入睡，独自一人地坐在床沿默默地抽烟，看见我回来了，就朝我打起招呼来：

“下班了啊？”

他夹着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了门前，

“就是啊，才下班。”

通常他下班都比我晚一点儿，有时候到深夜，他才回来，我躺在床上很容易地就听见了他那时开门的声音。

“你这么早就下班了啊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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